騎過望無亭。進入林間的山路,時近昏灰,而路燈已亮。再上騎,見青翠邊坡山壁新覆了一面光禿的水泥,旁邊不明顯的凹處有一瀑流,被路邊水泥矮欄收納到這路面下的涵洞裡向更低處竄流;此處海拔有三百八十米,為永定溪一處二階流的小支流,這水流應伏源於旁邊一座海拔六百二十米的耳空龜山。此處有碇南路和鹿窟巷以及光明路交匯,此時路向四方,反而有不知何去何從的感覺。
探究了各方路感,選擇順著山勢繼續上騎,在往光明寺的轉彎高處發現沒有樹林的遮蔽,只要轉身,便能遠眺南方層層疊疊的山巒直到天邊。但黑壓壓的恐怖烏雲卻從東北邊天空滾捲過來,像再也擒不住口水的大嘴,欲吞下這座山頭。自己經常感覺,那看似一山一水的自然景觀,其實處處都可能透露人為建構的種種歷史線索;儘管僅是純粹的地球表皮,也實在難以拭淨歷史的痕跡。
光明寺,是否與光明報有關?還有廟下的光明路是否也是同一時間出現的?光明寺原先的名即鹿窟菜廟或鹿窟禪寺,什麼時候改的?從鹿窟事件的一些報導是說,事件發生後才改成光明寺,但我覺得不太有邏輯,因為那時國民黨就認為光明報是為匪宣出的,事後還將路名、廟名更成光明什麼的確是怪怪的,但歷史好像不是依邏輯發生的,倒是爬梳網路過程,有一說是日治時代的地圖就有標這座「光明禪寺」,那,為何許多的鹿窟事件紀錄,都說鹿窟菜廟?而不是光明禪寺,但沒人說跟光明報有關就是。但,認真說,也不該和光明報有關,因為那早在事件的三年前就沒了。後,鹿窟村更名光明村,隨著台北縣升為直轄市又成為光明里。
後來,和友人小聊一番,才突然頓悟其中的疑惑,應該和民間通俗用語的習慣有關,像長輩以前會說那個巖仔或那間菜堂時,就很少會說它的正名或全名,所以,這裏我會假設,建於一九一三年,主祀釋迦佛的這廟即為光明禪寺,其實日本福岡遠在一二七三年就建了一座相同名號的寺廟名勝,很漂亮也很有名,這似乎能間接印證日治時代就可能全稱它光明禪寺,而光明寺是較簡潔的正名,但鄉間一般台人就很可能慣叫菜廟而已。因爲事件發生見老一輩都說菜廟,對比現場廟名就可能誤為事件前叫鹿窟菜廟,後才被改為光明禪寺。這廟在事件發生當時,是臨時被充當案件指揮所和偵訊監獄,也成為今日一處不義遺址。
瀑流 二階流 耳空龜山 光明寺 鹿窟菜廟 禪寺 光明里 巖仔 菜堂 福岡光明禪寺 不義遺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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