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景美溪奔向上游,其實還有許多令人搞不清楚的支流。這裡的籐寮坑溪其中一段,有一座名叫普渡長生橋,就刻記著五〇年代,這個鄉野小小村落的一段鮮為人知的感傷故事,而今,它被讚為台北最美的一座古橋。和望無亭一樣,其名都有一點深奧。走過橋面,看見岸邊大樹攀爬著一塊大岩石,而岩塊頭前。靠立著一面石碑,碑面主題刻有福慶橋三個字,往下刻有多行小字,細看是多名捐款人姓名和金額,大部分字跡已模糊難辨,沒刻建橋原因。
一般會說普渡眾生,但普渡長生較少聽到;為何不是永生?長生有壽命無限但會衰老,和永生的不老不朽不死不太一樣。普渡在道教裡也有祈求地官大帝赦免祖先靈魂的罪或祭祀一切亡靈的意思。岩塊前靠立的那面石碑造型和台灣鄉間常見的墓碑沒有兩樣,又清楚看懂橋名後,確實有一點被愣住,怪不得有人想把普渡兩字刻掉。
網路上有人解讀這橋應為玉桂嶺古道的遺址之一,但古道哪個年代呢?我從一八九八年畫成的台灣堡圖去查,玉桂嶺確實有一條沿著東勢格溪接籐寮坑溪的道路到峰頭,只是因為畫面尺度限制致無更細的描繪,故難以判斷有沒有橋。網路可以看到字跡都已模糊的兩塊石碑的照片,有人就說從每位捐款人所捐三至五元的金額判斷,福慶橋的年代應該更早,如果從碑石材質加滿佈苔痕來看,是分不清楚誰早誰晚,可這天我只看到福慶橋這一塊,而網路有人說普渡長生橋這塊最近不見了!還好杵立橋兩頭的石樁還在。
應該要有一假設福慶橋壞了,才有現存這座普渡長生橋的建造好像比較合理,那,先不管是不是地震還是颱風使原來的橋壞了。福慶橋留下的那塊石碑,就捐款金額和其計算單位「元」來看,不是清代也不是日治時代。後來新建或新改建的橋,日期都直白刻在立樁上了,所以,舊橋的建造時間應和新橋的建造時間不會距離太遠。
我猜應該落在一九四九至一九五二年間。因為一九四九年新台幣剛發行,這之前的舊台幣已經通膨到四萬元換一元新台幣了,畢竟石碑裡所刻的捐款金額都沒有超過千元百元,顯見那時應該是新台幣剛發行的年代。而一九五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爆發鹿窟事件,而普渡長生橋建成於一九五三年的七月七日至八月六日間。這事件把鹿窟包括玉桂嶺一帶村落等於給它滅村了。
這橋與事件連起來想像,好像比較能解釋這座橋名的氛圍。那,舊的福慶橋的橋基座完全看不出來在哪?又為什麼最多只用了四年就又蓋了普渡長生橋呢?或普渡長生橋只是福慶橋的修復後更名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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